哪一瞬间让你感觉越长大越只有亲情难得可贵?
哪一瞬间让你感觉越长大越只有亲情难得可贵? 如果说我最羡慕什么样品质,我想应该是生命力。不是上进,不是阳光,不是坚韧,这些词都无法代表生命力。是一种无限的精力,无限的能量,无限的展开。我认识最有生命力的人是我奶奶。
如果从60岁前的际遇来说,我奶奶过得很苦。贫穷的农家出生,家里九兄妹,她是老大,要承担带八个弟弟妹妹的职责。她十多岁结婚,我爷爷脾气一直非常暴躁,而且家里很穷,穷到我爷爷眼睛伤了没钱看病,坏了一只眼睛。
她和爷爷务农、磨豆腐养育了四个孩子,我爸说八岁上学前,他没穿过鞋。我不知道我奶奶和爷爷相处的太多故事,只知道我爷爷临死前回光返照,跟我奶奶说这一辈子,他对不住她。
但我奶奶的生命力值非常高。
很多苦难她不得不接受,但她能抗争的一定会抗争到底。比如当时我爸爸高考复读三次,最后一次她和爷爷商量,只要孩子想读书,就把房子卖了供。
而且她不重男轻女。不仅是对儿子,她三个女儿她也尽力供读书。除了我二姑自己不想读书学做了生意(而且做的很好),另外两个姑姑也都通过读书当了镇上的老师。
一个不识字、只会写自己名字的老太太,把供孩子读书当做天大的事,也是她知道的唯一的,农家孩子改变命运的方式。
她的生命力还在于她对于劳动的热爱。
她是那种停不下来,总是想干点什么的老太太,80多岁还在种几片菜地,白菜、萝卜、豆角,我们子孙都吃不完,还喂了十几只鸡。
她患了淋巴癌后,医生让她静养,但她太爱干活了,她说干活就是她的休息。就算下雨天,她也想带着斗篷去菜地里看看。
有时自己家菜地的活干完了,她就去帮邻居家义务干,一遍干一边聊天。
她觉得能生产点什么,给别人带来点什么就特别满足。我们子孙吃着她种的菜,夸奖她能干,她那长满皱纹的脸就笑开花,盛放的那种。
后来我看到有句话“人要有享受价值的快乐,也要有创造价值的快乐”,我就想到我奶奶。她一辈子都在创造价值,并且以此为乐。
她热爱聊天,而且是个绝对的社牛。原来她在我们家学校院子里小住过一段,我惊讶的发现所有的学校里的老师都认识她,包括学校外面的小商贩也都很远就喊“周奶奶!”。她太爱聊天了,而且和陌生人聊天都很自然的就切入进去了,丝滑那种。
她爱聊天,但从不说人家的坏话。我从来没见她说过任何人的坏话,即使吃了天大的亏,她也总是试着去理解别人。摩托车司机撞了她,她让撞她的人快跑,因为如果她儿子知道了,到时要找他麻烦。
她喜欢所有新鲜的东西,大千世界她没有不爱的。她70多岁时参加北京天津旅行团,去了天安门和长城,这段经历她常常说起“不到长城非好汉,我去了长城,我们团的没一个爬得比我远!”
那个旅行团到了天津,路过南开大学,她和车上所有人夸耀“我孙女在这里毕业的捏!”
真好,能够做让我奶奶骄傲的孙女。我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
2020年她来深圳住几天,我带她去深圳音乐厅、深圳图书馆逛,她觉得“哇,好漂亮!”是的,她从不扫兴,任何我们送的东西,带她去玩的地方,她都是夸奖,喜欢,赞叹。她是最捧场的奶奶。
从深圳书城出来,我带她去全家便利店逛,冰柜里有好多她没见过的雪糕,给她和我爸妈都买了一只。我爸和她说“这个雪糕10块钱哦”,她好惊讶,“哇,这么贵的雪糕!能吃顿饭了!”我爸爸和她在深圳书城的全家门口笑得好开心,我的手机抓拍到了这一幕。
因为这一幕,后来每次走到深圳书城的全家门口,我都会露出笑容。虽然只是一个10块钱的雪糕,但给了我、给了我奶奶、我的爸爸,无法用钱衡量的快乐。
如果说她一定有什么让我觉得不太理解的,就是她小小的虚荣心。
她从不攀比吃穿,但是她很喜欢参加红白喜事,而且对于我们家做酒,别人来了的人情,她记得特别清楚。她觉得每一场亲朋的酒席都应该参加,而且回礼最好能加一点。有次有场她认为重要的酒席,我爸爸在东莞做生意不想赶回去娄底,她就很不开心,这是唯一一次我见她和我爸生气。
我原来觉得我奶奶好傻,这些人情应该能躲就躲,为啥一定要去?后来我慢慢明白,因为她这辈子过得太苦了,从小太穷了,一直被人瞧不起,参加酒席是她的方式向大家说明“我现在过上好日子了”。
所以,虚荣就虚荣吧,夸耀就夸耀吧,她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在补偿心里那个吃了太多苦的自己。我们做儿孙的,能够有能力让奶奶夸耀,那是我们的本事,是我们的孝心。
我身上流着奶奶1/4的血,我想我也继承了我奶奶一些特点,比如爱新鲜的东西,爱和陌生人扯闲天,还有点容易心软。
但还有很多的特点我没有学到,比如对于那些不如自己、甚至苛待过自己的人的无限宽容,比如对生命所有好的坏的全盘接受,然后尽力去改变,比如对生命里最微小的馈赠都无比的珍惜感谢,比如那旺盛的生命力,一种永不倦怠的对生活的热情。
有时遇到一些事情,我就想到我奶奶。和奶奶相比,我简直是在糖水里长大。如果像她一样吃过这么多苦,受过那么多罪,我是否还能这样去热爱生活?
我很幸运有奶奶做我的榜样。在奶奶的追悼会上,我作为长孙致辞。我有很多话想讲,我想讲我们作为奶奶的孙辈是多么的幸运,想讲奶奶给我们带来了多少快乐,想讲我们对奶奶是多么的思念。我知道奶奶素来要面子,在所有的亲朋好友面前,我一定要讲得大气,讲得厉害,这样为她争足面子,她在天上也会高兴。
但我最终讲得还是很断断续续,因为眼泪已经淹没了我,想到我奶奶再也不会在家门口等我回来了,我哭得几乎站立不住。不过这也许也会让奶奶高兴吧,因为按照农村的风俗,葬礼上孝子贤孙哭得越大声,这家老人就越有面子。
“亲人去世是一场暴雨,更是一辈子的潮湿”。这个五一我去东京迪斯尼乐园玩,去乐园前一晚我做梦又梦到奶奶了,她跟我们一起去迪斯尼。我在梦里说“奶奶,乐园好多项目老人不能玩哦,危险。”她说“没事,我看着你们玩,这个乐园好大好漂亮啊!”
2019年带奶奶玩张家界
2020年我结婚 亲情的可贵,可能在于“无条件原谅和接纳”。
即使有过怨恨,有过不满,有过隔膜,最终还是血脉相连的存在。
所以可贵的亲情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会包容,都会站在对方一边……” 是我父亲把自己的器官移植给我,
又在最危险的关头,挡在我身前。
01
汗水沾湿下唇附近的PBO纤维层时,陈仕城总是习惯伸出舌头舔一舔。那是一种略带苦涩的咸味,混杂着塑料的味道。
这并不卫生,无法确定上一个穿这套防爆服的人,是不是也舔过。
陈仕城面前躺着一颗炸弹,装药量起码在2KG以上,不过他拆过更大的。
在进行这份高专注度的工作时,绝不应该分神。
但有时候,他眼前会浮现一些跑马灯的影像,他会看到死去的妻子坐在炸弹上对他笑,小腿和手臂上布满鲜红的疤痕。
有时他还会听到一些诡异的声音,像死神趴在背上转动老式收音机的调频旋钮。你能听到自己小时候的哭声,上课时老师叫你的名字,还有儿子玩玩具时咯吱的笑声。
片刻的失神后,陈仕城的意识重回现实。
重达八十斤的防爆服压在身上,他知道这玩意其实只能起到安慰的作用,如果它真能保障些什么,估计也就是让你留个全尸。人在面临死亡威胁时,心跳会骤增到每分钟170-180次,而一个沉着的恐怖分子,能把心跳保持在80次左右。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陈仕城也一样,但他不会因为恐惧而心跳加速,所以他自认为是最适合这份工作的人。
在他的胸膛里,跳动的是一颗机械心脏。它每分钟跳动55下,机械式,循环往复地向血管里泵入新鲜血液。
25年前,陈仕城的父亲用他拆弹数十年的卓越功绩,为他争取到植入这颗心脏的机会。同时,陈仕城也接过了父亲手中的荣耀,老头子把这个看得比什么都重。
而今天,或许也会是他的最后一个任务。
并不是陈仕城怀疑自己的拆弹水平,而是他清楚,机械心脏的寿命只有25年。虽然医生说或许还能用很多年,但他知道,医生口中的“或许”,往往有其他的含义。
陈仕城不怕死,他见死神的次数比见邻居还要多,能多活25年他很知足。他圆满完成了所有任务,不曾有一次失手,完全能以英雄的姿态离开。
眼前的这颗炸弹,很快便被他拆除了引信。老式雷管,黄色炸药,小钢珠,经典的恐怖分子炸药配方。
从废墟中爬起来,陈仕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向外走去。断壁残垣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三点钟和十点钟方向有我方狙击手。陈仕城对他们远远地比了一个大拇指,示意任务完成。
阳光刺透防爆玻璃面罩,陈仕城在暗处扩大的瞳孔急剧收缩起来,在眼睛恢复焦距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前方几米的一个男孩脸上。
男孩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汗水与沙土粘在脸上,手里抱着一个小熊玩偶。
“Don’t fare(别害怕)。”陈仕城挥了挥手。
他打开无线电通讯。
“卧倒!”队长狰狞的声音直冲陈仕城的耳膜。他抬起头,男孩已经将手中的玩偶举起,背面的金属闪着光。
枪声响起,男孩手中的炸弹应声落地,刺眼的白光闪过,一阵电流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幸亏是个电磁脉冲弹。”一阵激烈的耳鸣过后,狙击手大鹏的声音在无线电通讯里重新响起。
电磁脉冲对人体没多大伤害,但能够让50米范围内的所有电子设备都翘辫子。
再次确认四下没有危险后,众人进入废墟掩护陈仕城撤离,连续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回应,大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像是微风扑倒草絮一般,陈仕城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
别忘了,他胸膛里躺着的,是一颗机械心脏。
02
有一个说法:英雄是在灾难面前多勇敢了5分钟,然后死掉的人。
坐在病床上时,陈仕城经常会想,如果他在这场行动中牺牲了,或许也会成为英雄。
所有说自己不怕死的人,根本就没有见到过真正的死神。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惧,像是婴儿梦醒却看不见母亲。
而陈仕城这辈子已经亲眼见过两次了,一次是25年前更换心脏,另一次是前些日子机械心脏失效。
25年前,他能用“人类科技的结晶”来说服自己——可以拥有一个更强大的心脏,像钢铁侠一样重获新生。
但此时此刻,陈仕城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振作起来。
他是个47岁的心脏病人,随时可能会去世。那颗被奉为机密的机械心脏,已经快要寿终正寝了。
他几乎能够听到,胸膛里那经久失修的老旧齿轮在碰撞磨损,发出临终前的呻吟。
陈仕城再也不敢面对炸弹,甚至打开电视时,没有及时关小的声音都会吓到他。
那双原本像钟表一样精密的手,现在连豆子都夹不起来。他开始改用勺子吃饭,系上餐巾,像一个婴儿。
持续了不到一周,那个性如烈火的老头便闯进了陈仕城的病房,把他的饭盆掀翻在地,“你可是个战士!现在这样子像话吗?赶紧给我滚回前线去!”
老头子今年已经69岁了,依旧力大如牛。但就算是机械也有寿命,哪有人能真的不老。就在陈仕城出事前不久,老头子也住在这家医院。
此刻,他面色狰狞地站在陈仕城面前,手背上还绑着一个留置针头。
“老头子你是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突如其来的争执,让陈仕城那颗二十多年来都平稳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这是它即将崩坏的前兆。
“你又没做过心脏手术!”陈仕城的所有软弱顷刻转化成了愤怒,“我老婆死了,儿子不理我了,现在自己也要死了,就为了你那该死的荣耀!你那么想当英雄,自己去啊!”
陈仕城原本以为,自己和儿子的关系,不会再像老头子和自己一样。但由于自己的原因,妻子的死,给了儿子致命的打击。
现在,他儿子在印度洋上的一个小岛开了个民宿,陈仕城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老头子气得嘴唇发抖、青筋暴起,医生和护士连忙把他拖出了病房。
“陈老爷子,不是说了要控制情绪吗?你的心脏已经······”
“我心脏好得很,他就是在装孙子!”老头子声色里全是愠怒。
“没说他的,是你自己的!你年纪也这么大了······”
陈仕城转了个身,他不愿再和那个疯老头呆在一起。他想去找儿子,哪怕死在那边也好。
03
飞机上,杨乐平笔直端坐着,像是椅背上竖着万根钢针。
她甚至没来得及换衣服,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职业装,谁都能看出她是医职人员。
她原以为这会是一次难得的旅行,但现在只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两头雄狮之间。
其实是两个男人,都是特种兵,虽然退役了,但每一个人的胳膊都要比她的大腿还粗。
杨乐平不断地拧开又关闭膝盖上的医疗锁扣。她隐约发现,这些声音能够安抚身旁的两头雄狮,毕竟这个箱子装着他俩的救命药,她就是童话里那个用温柔来制服野兽的少女。
陈仕城没想到老头子会来,同样的,老头子也没想到他会来。
一个是去见儿子,一个是去见孙子,但他们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对方,好像两人素不相识。
当然,这其实是一次特别的任务,长官要求他们在这次旅途中修复父子关系。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任务,或者说是命令。
飞机落地已经是下午一点了,距离最终目的地还需要转一趟车,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准备先吃点东西。
不算正常饭点,但饭店里还有些顾客,两个肌肉隆起的黄皮肤男人,搭配一个提着医药箱的女医生,这是一个走到哪里都有回头率的奇怪组合。
餐厅老板是明显的南亚黑皮肤妇女,笑容灿烂,身后有两个小孩敲着手鼓玩。
“要吃点什么?”在这里用英语交流很方便。陈仕城和老头子都是常年出国的人,英语不成问题。
“先看菜单。”老头子推开椅子坐下去。
简单的几份南亚风格炒饭,杨乐平谨慎地帮他们把冰咖啡换走了,看着这两个像牛一样进食的男人,天才知道他们是生命垂危的心脏病人。
似乎是在比赛,他们吃的都是双人份的食物,两个男人没有一句交谈,抬头喝水时,看向对方的目光中还带有一丝嘲讽。
这是个好迹象,虽然在较劲,但说明两人还是在意对方,有点像儿时父亲和孩子比赛吃饭的样子。杨乐平脸上挂起了姨母笑。
杨乐平招呼老板娘派了个小孩送水过来,杨乐平给俩人倒上水。老头子本想摸摸那个小孩的头,却被陈仕城拦下。
“在这个地方,摸小孩头是不礼貌的。”
老板娘走了过来,露出两排白牙,“没事,您是值得尊敬的人,我好像在电视里见过你。”
好巧不巧,老头子在这儿拆过一个炸弹,虽然老板娘的父亲在那次爆炸袭击中不幸离世,但老头子却救下了老板娘。
“能再次遇到真是幸运!”老板娘突然跪在地上,准备行当地最隆重的五体投地礼。
老头子连忙扶起女人,正在这时,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回荡在整个餐厅。
04
“Everybody be cool!This is robbery!”
“Anybody pricks move,I’ll kill you!”
无论是哪个国家的人,无论能不能听懂英文,看到那两个带头套的人闯进来,也该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仕城听出了对方手持武器的型号,“老头子,你有没有带什么趁手的家伙?”
“兔崽子,老子我身上就一根硬家伙。”
虽然没听懂陈仕城和老头子在说什么,但一个劫匪立马跑过来,一脚踢开老板娘,把老头子按在餐桌上,拽掉他手里的餐叉。
虽然是外国面孔,但劫匪光看这两个男人肉山一样的体型,就知道这俩货不是善茬。
桌上的玻璃杯滚落打碎在地上。
“手铐结。”老头子试着挣扎了一下手腕,但绳子越缩越紧。捆好他后,劫匪把枪口对准了陈仕城。
“动作快点!”劫匪同伴在搜刮顾客的钱包。
“这有两个逞英雄的。”
“给上一枪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好歹算是国际友人啊!”劫匪笑着说,使劲扯了扯绳结,开始搜刮陈仕城的行李。
劫匪翻找着,目光很快停在了杨乐平手里的箱子上。
“那是什么?”
“Medicine(药)。”杨乐平的声音有些颤抖。
劫匪翻了翻箱子,很快就失去了兴趣,注意力转而放在杨乐平雪白的胸前。
“你跟我过来。”劫匪拿枪抵住杨乐平的后背,用膝盖顶了顶她的屁股。
“老头子,心脏撑得住不?”陈仕城发觉自己的心跳又开始骤增,机械心脏可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靠着老头子那结实的后背,他发觉自己似乎什么都不怕了······反正自己也没剩下多少时间。
最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跟老头子参与过同一场战斗,更没想到他们的谢幕舞台居然会是异国他乡的餐馆,而对手是几个毛贼。
陈仕城能感受到老头那结实的心跳,如同攻城锤一样击打在他厚实的背肌上。
在用地上的玻璃碎片帮老头割开绳子时,他认真计算了老头子的心跳,两人的心跳居然完美的同频了,每分钟55次,一次不差。老头子那肉做的心脏,简直和机械一样优秀。
老板娘被劫匪叫去开收银台了,她的小儿子在桌下趴着,一寸一寸往门口爬。
他将来或许也会成为一个勇敢的人。老头子活动了一下膝盖,确认了凭借自己的爆发力,能在两秒之内够到那个背包的歹徒。
“Cover me!(掩护我)”,老头子痞笑着说了句英语。
一声愤怒的吼叫呼啸而出,持枪劫匪惊慌地回过头,立刻被老头子一百八十斤的体重碾压在地上,发出肋骨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柜台的劫匪调转枪口,陈仕城将左右手的两枚餐叉用尽全力抛出去。
这是赌上性命的较量,第一枚餐叉劈歪了劫匪的枪口,但子弹还是穿透了他的左肩,而第二把餐叉,卷携着残余的咖喱酱,捅爆了劫匪的左眼珠。
在片刻的对视中,陈仕城察觉其中一个劫匪是极端的左利眼,他的右眼上有疤痕,而且目光呆滞。
老头子怒吼着,将压在身后的瘦小歹徒朝着柜台抛了出去,几声枪响,两人撞倒成一团,陈仕城迅速冲上前将两人制服。
这番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只花费了十秒钟。待到杨乐平睁开眼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陈仕城第一次有了“父子齐心”的感觉,这是一份属于他们共同的荣耀。
05
已经爬到门口的那个小男孩,从桌下钻了出来,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将他掀翻到了老头子脚边。
在门外,居然还有一个望风的歹徒!
那人明显要比餐厅里的同伙逊色不少,甚至连头套也没戴,看起来才十四五岁,脸上流着惊骇的泪水。
陈仕城知道,以对方的精神状态来看,手里的枪会对任何一个刺激他的人射出子弹。
男孩从地上爬起,看着黑漆漆的枪口,这可能是他第一次真正面临死亡,没人能制止他即将发出的哭声。
几乎是一瞬间,老头子向前扑去,把男孩的头护在自己的左胸前。
这是做什么?陈仕城瞪大了眼睛。如果说老头子要拿命救人,陈仕城完全可以理解,几十年来,老头子一直都在做这种事。
但是距离太近了,那个歹徒拿的是一把口径巨大的左轮。子弹完全穿透人的身体,依旧有致死的威力。
老头子身体再结实,也完全无法和钢铁相比,难道他打算拿自己的心脏去抗子弹?
老头子年纪大了,但陈仕城没想到,他连这种思考能力都没有!
六声枪响几乎震破了陈仕城的耳膜,失去理智的歹徒居然将所有子弹都倾泻在了老头子身上,他的左琵琶骨肯定已经被轰了个粉碎,但结实的肌肉依旧完整。
在死一般寂静的三秒钟后,男孩的哭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老天,老家伙的肌肉简直比钢铁还要坚硬。
没有再犹豫片刻,红着眼的陈仕城将歹徒扑出了门外。一记致死的抱摔,直接摧毁了歹徒的脊椎,这招在WWE叫做“墓碑钉头”,但陈仕城可不是来演戏的。
陈仕城失神地坐在地上,甚至都没有理会杨乐平的惊叫声,也没有回头再看老头子一眼。
心脏跳到了每分钟180次,他在想,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就这么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先是警车赶到,再是救护车抵达现场,再次回过神来,陈仕城已经到了海关,手里捧着一个金丝楠木骨灰盒。
06
陈仕城没死,他不再觉得自己心脏有什么问题,甚至再也没有听到胸膛里有机械碰撞的声音。
他坚信自己的心脏一定能够正常工作,甚至可以支撑他与歹徒搏斗,只要他足够勇敢。这道理,是老头子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教给他的。
茫然地接过骨灰盒,海关人员的声音把陈仕城拉回了现实。
“请问,您父亲生前有进行过关节移植手术吗?”
“用不着,”陈仕城凄惨地笑了笑,“老头子壮得跟头牛似的,死前还拉了两个垫背的······你们是检测到了什么金属吗?应该是子弹。”
“可是那块金属要比子弹大很多,更像是一个金属的关节。”
“子弹你知道吗?马格南子弹!6颗,全在我爸骨灰里!”在喊出“爸”这个字后,他抱着骨灰盒哭了,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他觉得心脏变软了,软的像是肉做的,泵出的血液也不再冰冷。
“我们为令尊的去世感到遗憾,但还是有必要······”海关人员依旧保持严肃的态度。
“那你们打开检查吧。”
“抱歉。”工作人员取出夹子,从骨灰中分离出了一个比拳头还大的金属块。
陈仕城瞪大了双眼,用手捂住胸口,这分明就是那颗本该植入他胸膛的心脏。
杨乐平姗姗来迟,赶紧出示了相关证件,带走陈仕城和骨灰盒。
“很遗憾现在才告诉你,这也是你爸的意思。”看向陈仕城手里的骨灰盒时,杨乐平脸上流露出敬意,“当年你和这颗机械心脏并不匹配,于是你爸便和你交换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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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淮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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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话不如点个赞支持我们鸭!❤️❤️❤️ 我们常常加班没有回家吃上妈妈煮的饭
其实只有自己内心知道,是真的加班还是想要以加班为借口减少听父母唠叨的时间
常常以“在和朋友聚会吃饭”“我在忙”为由匆忙挂断母亲的电话
却不知每次挂断电话之后母亲的失落
只有在每月收到189邮箱发来的电子账单之后,想起自己的生活费,才会献殷勤般的给父母一个电话。
有一次
那时候工作特别忙
那天晚上忙完所有东西已经是快1点了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回家的巷子特别暗
我一个人走的特别快,低着头飞快的走,不带一丝停留的
突然
我瞄到前面有一块阴影,当时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已经准备好上去干一架的准备了
但是投在往上一抬,我发现根本不是什么醉酒大汉还是猥琐大叔
而是一个普普通通、手无缚鸡之力的,只想看到自己女儿早点归家的母亲
她在那等了整整2小时
就在那时
才在不经意之间发现母亲头上的银丝
其实我们应该都知道
每一个妈妈,不是要你的荣华富贵
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儿女的陪伴
其实母亲什么都不缺
缺的是你找她视频聊天的时间
缺的是你回家和她唠家常 高考前一天,父亲从外地赶回家。
早已习惯独自生活的我,面对父亲的照顾,使得我极不自在。
第二天考完语文,我磨磨蹭蹭不愿回家。
拖了许久才走回。
桌子上放着两盘菜,一份茄子,一份鸡蛋。
从惨败的外表就看出没有太多食欲。
我说怎么连油都不放,这怎么吃。
父亲搓着手,有些亲暖的笑,说,报纸电视说,高考这几天做饭要清淡。
我火大,说,那是他们天天大鱼大肉吃得腻歪,这几天吃清淡。我天天清汤寡水,这几天还清淡个屁啊。
憋着一肚不满,往嘴里扒拉米饭。
父亲有些歉意,说,你等会,我去买点熟食。
明明离考试还有很长时间,可我莫名的不愿意,就没好气的说,算了,凑合吃吧。
心里却希望父亲买,可又不想看他出去买。
后来知道,这种心理叫 抱持 。
父亲坚持要去买,我更加坚持不去,内心希望父亲比我更坚持。
父亲见我态度比较硬,便说,那你吃,晚上出去吃。
下午考完,原本该爽快的心情,一到家突然就变得心烦意燥。
父亲无论做什么都能让我不满。
父亲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连我考的成绩都不再过问。
第二天考完文综,回到家,大门锁着。
心里忽生愧疚。
觉得为何要做着伤人的事情,却又在事后满满自责。
打开门,一桌子的菜。
吃的时候,满目的泪花,手抖的左右晃动,连菜都夹不动。
总以为自己长大,却不曾想从未脱离父母的羽翼,他一直都在乎着我,只是从未开口,也做着他们认为最好的在乎。每次不经意的伤害,都会让我在面对他们逐渐老去的面容时,更加知道珍惜。
大学报道时,父亲坚持送我。
我说,都二十了,不是小孩儿,用不着送。
父亲笑笑。
第一次报道,用录取通知书买了半价火车票。
夜车,到凌晨,大家都困,父亲借口去厕所,把位置腾出让我休息。
一直自觉懂事,已不需父亲照料,却在不多时躺倒在椅子上睡去。
睁开眼已经天亮,父亲拿出早餐。
我心安理得的吃着,问父亲晚上去哪儿了。
走完程序,交完学费杂费,拿着行李找宿舍。
我想带着父亲出去转转,父亲让我先把床铺行李放好。
爬到床上,整理褥子,床单,被罩,被子,枕头,枕套。
套蚊帐时,老挂不好,父亲想爬上去帮我。
我推脱不用,父亲仰着脸看我慢慢整理。
在床铺整理时,瞥眼看见父亲仰着脸看着我,心里酸酸的。
吃饭时,我特意买了很多菜。
父亲只吃那一份素菜,无论我怎样推辞,父亲就是不动筷。
吃完饭,父亲买来两瓶可乐。
我说,你喝可乐啊。
父亲笑笑说,矿泉水没什么味。
我打开可乐,一口下去,气泡加上碳酸的浓烈,彻底击垮一直盘旋在鼻中的酸涩。
在了解学校不提供家长住宿的情况后,父亲坚持要回去。
我说,附近肯定有宾馆之类的,住一晚。毕竟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再坐一晚火车,肯定吃不消。
父亲这次坚持的让我无力招架。
只好说,那逛逛学校,看看大学的样子。
父亲有些高兴。
九月的晴天,气温还是异常炎热。
位于大学城的新校区有些落寞。
从宿舍逛,感觉逛得差不多,父亲说,早点走吧,现在都开学,票不好买。
看着汗流浃背的父亲,我只得点头。
又是一段漫长的路途,从学校走到公交站牌,我已经焦躁难安。
那时真是傻。
刚到学校,怎么可能带父亲好好逛大学呢,那天只是走了一条大路,看看特别的建筑而已。
回去时忘记坐迎新的校车,走那么远去坐公交。
等公交时,心里默默祈祷公交不要来。
时间慢慢流淌。
想到公交的到来跟即将的离别,心里泛起巨大的惶恐跟不安。
父亲笑着说,到大学要过得开心点。
不再是高中时的叮嘱,好好学习,努力学习,别学人家贪玩。
心中开始扑腾,胸口开始沉闷。
远远的看见公交车。
脚下有些轻飘。
父亲走上公交,在车里冲我挥手。
我忙抬手,示意告别,我还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在耳边。
父亲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公交车缓缓启动,慢慢离开。
我低着头失落的朝着学校方向走去。
一路走在强忍,努力最后的自尊。
走到一处草坪无人处,隐藏在身心最后一丝坚强终于崩溃。
我朝着公交离去的方向失声痛哭。
泪水大滴大滴落下,来不及擦拭,我只是哭着。
不知哭了多久,心里终于接受眼前的现实。
回到宿舍,看着父亲刚才站立的位置,突然觉得,从此,我将再也不会有跟父亲闹腾的时候。
无论我怎样的成熟不成熟,父亲的以后都将依赖我的成长,他再也带不起顶梁柱的那份沉重。
快毕业时,找工作很纠结。
父亲说,你叔叔在国企上班,现在负责一个分公司,我去给他说说。
我说,算了吧,多少年不联系,现在找人办事不得钱开路啊。
父亲没有理会。
不多时,叔叔打电话让我去他家。
父亲给我安排好,让我去叔叔的城市。
我坐一路车,快到时叔叔来接我。
晚饭时,叔叔数落父亲的各种不是。
我满心的愤怒跟不满,一句一个解释跟纠正。
想起父亲交代,无论叔叔怎样说,都不要还嘴。工作是第一位,不要意气用事。
记得我满嘴答应。
可终究忍不了对诋毁,我觉得无论如何的艰难,都不能以父亲的卑微来换取一份心酸的成长。
在家待业时,我想去省会找工作。
父亲说,毕业季,都找工作,你去找不到心情也不好,还不如在家歇着。
知道是父亲的安慰,可看到父亲的操劳,终究每天惶恐不已。
通话时,父亲还是安慰,钱不够打电话,千万不要省吃的。
无论何时,通话总是很短。
父辈一代人不会表达,只有通过简短的话语来表达满心的关怀。
儿辈们却以代沟为由,总是在不耐烦的语气中结束空泛的失落。
看过很多电视,都教导把爱说出口。
试过很多次,打通电话,那边总是先开口,有什么事儿吗?
嗫喏在嘴边徘徊在心中如此之多温暖的话语,却脱口为,家里没事儿吧,注意身体,有什么事打电话。嗯,早点睡吧,挂啦啊。
知道,有些事情无论怎样外化形式的表达,都改变不了那藏在内心深处的关爱。
亘古未曾改变,无论爱出不出口,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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